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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请勿上升真人!
-又名《这世界那么多人》
-写文不易,拒绝杠精
推荐BGM:《这世界那么多人》莫文蔚,《 大雨向阳》张星特
00
“如果我说,我问心有愧呢?”
01
“张真源是我很重要的人。”
栗知知向别人介绍张真源时,总是这么说。
“那,他是你的爱人吗?”
“我很爱他,高于爱情。”
……
栗知知16岁遇见张真源。
刚上高一的时候,栗知知家对面搬来了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。
“知知,把我刚做的蛋糕给对面小张送去。”栗妈妈从厨房走出来,叉着腰看着正要把小蛋糕往嘴里塞的栗知知。
栗知知不满地放下小蛋糕:“啊,什么啊,不是做给我的啊,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啊啊啊啊……”
“你的在烤着呢,你回来再吃,给你吃热乎的总行了吧?”
“好嘞,妈妈我爱你!”栗知知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。
“哎慢着!”栗妈妈叫住马上要开门的栗知知。
“母上大人还有什么指示吗?”栗知知回头。
“你去换身衣服,就这么去给人家送蛋糕,人家敢吃吗?”栗妈妈扶额。
栗知知低头看了看自己,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背心,一条红色运动短裤,还有她的小猪拖鞋。
“好吧,我去换一身。”
栗知知换了一件长款白T,裤子被上衣的长衣摆遮住,穿了一双浅绿色及膝袜,头发简单地扎了一个高马尾,走到门前,她又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。
栗妈妈给她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,说:“第一次见面得给人家留下好印象才好。”
栗知知推开门,敲敲对面的门。
来开门的是一个很高的男孩子,睫毛很长,唇形是好看的微笑猫咪唇,有一双漂亮的瑞凤眼。他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,上面只写了一个“stay”,下身是一条灰色运动短裤,穿了一双灰色拖鞋。
栗知知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“你好,你找谁?”他的声音很好听。
“你好,我是栗知知,是对门的,这个是我妈妈做的蛋糕,请你尝一尝吧!”栗知知递出蛋糕,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。
男生浅浅地笑了笑,挠了挠自己的鼻尖,接过了蛋糕。
“我叫张真源,是新搬来的,多多指教!”
栗知知抬起头来,像个傻子一样看了他一会儿,开口:“可是你一点都不圆啊。”
张真源哭笑不得:“三点水的源。”
“哦哦哦!”栗知知的耳尖顿时红的快要滴出血来,慌忙说了句拜拜,然后飞快地回到了自己家,把张真源一个人留在了原地。
张真源看着她的马尾闪进门后,又笑了笑,也关了门。
栗妈妈看着栗知知这个模样,问:“你怎么啦?”
“哎妈,我快尴尬死了!”栗知知给栗妈妈讲了刚才的事,栗妈妈笑的肚子疼。
“我的傻闺女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妈!”栗知知气的跺脚。
02
栗知知做梦也没想到,昨天刚见过的邻居男孩张真源,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同桌。
“看你这么高,我还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呢。”栗知知这么说。
张真源笑笑,没有说话。
栗知知以为他不爱说话,就没有再搭话,可慢慢地她发现,张真源其实话挺多的,只是有点认生。
栗妈妈是小学老师,本来就不放心栗知知一个女孩子自己去上学,自己跟栗知知的方向正好相反,没办法送她,因此每次都让栗知知到教室后给自己发信息才勉强放下心来,恰好对门的张真源跟栗知知同班又是同桌,她就拜托张真源每天跟栗知知一起去学校。
张真源果断地答应下来,因为栗妈妈是这么说的。
“小张,我们家知知就拜托你了啊。”
后来,每天栗知知开门准备去上学的时候,总能看到张真源站在她家门口等她。
“你干嘛?”
“等你啊。”
然后张真源骑着自行车,载着栗知知去上学,他也可以吃上栗妈妈做的早餐,偶尔还可以吃上她做的晚餐。
渐渐两个人也就熟悉起来,开始聊很多天。
张真源成绩好,偶尔也会去栗知知家帮她辅导功课,栗知知遇到不会的题也会敲他家门去问他。
栗妈妈有一种要嫁女儿的激动。
其实张真源的车本来是没有后座的,栗妈妈拜托他和栗知知一起上下学,他就去安了个后座。
“小伙子,你这车安后座倒是没问题,但你这是山地自行车,安了后座可就不好看了啊。”修自行车的老爷爷是这么说的。
“没事,安吧。”
“要载女朋友?”
“嗯,”张真源嘴角一勾,“算是吧。”
再后来,他们顺理成章地恋爱了,是栗知知先表白的。
“张真源,要不你当我男朋友吧。”
张真源看着脸通红通红的小朋友,笑了。
突然想逗逗她。
“你说让我当我就当啊?我有什么好处吗?”
“那,其实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……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好了……”栗知知转身就要走。
张真源笑着拉住快要哭出来的栗知知,一把把她拉入自己怀里。
“谁说我不愿意了,小笨蛋。”张真源把下巴靠在栗知知的头发上蹭了蹭。
栗知知终于哭出来了。
“怎么了?”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常,张真源忙低头查看。
“张真源,你个大坏蛋!”栗知知的手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泪水。
张真源握住她的手,掏出一小包纸巾,笑着为她擦脸。
“是是是,张真源是大坏蛋,张真源最坏了,不要用手揉眼了,不卫生。”
栗知知又把头埋进张真源怀里。
“张真源,你真的喜欢我吗?”
“说不喜欢,我问心有愧。”
张真源16岁遇见栗知知,就没想过再跟她分开。
03
白驹过隙转瞬即逝,一转眼就到了高考那天。
“知知,这几天,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吧,以免影响高考。”
“好。”
“好好休息,高考加油!”
“你也加油!”
栗知知靠在张真源肩膀上。
张真源看着栗知知,摸了摸她的头,指尖顺着发丝一直滑到发尾。
“等你出来,我在考场外等你。”
栗知知点点头。
考完后,栗知知有几天没见到张真源,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。
栗知知敲敲他家的门,没人开。
再过几天就是栗知知的18岁生日了,张真源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栗知知烦闷的很,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,栗妈妈问了一句:“小张呢?最近怎么没看他来找你?”
栗知知摇摇头,说:“不知道啊,我要是知道就好了。”
栗妈妈疑惑地走开了。
栗知知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,张真源来了电话,栗知知赶紧去接。
“知知,可以下楼一趟吗?”
“好。”
栗知知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套衣服,飞奔下楼。
张真源站在楼前等着她。
“走吧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张真源牵起她,说。
“啊,我先跟妈妈说一声吧。”栗知知要给栗妈妈打电话。
张真源按住她,说:“不用了,我已经跟阿姨说过了,走吧。”
栗知知点点头,任由张真源牵着。
两人在路灯下走了很久。
栗知知很喜欢踩着张真源的影子走路,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。
张真源带她在小区绕了一圈,最后又回到了单元楼前,要带她上楼。
栗知知心中疑惑,却没说,只是任由他牵着,进了张真源家。
张真源没有开灯,在黑暗中把栗知知拥入怀里。
“真源……”
“嘘,让我抱一会儿。”张真源把头埋进栗知知的颈窝。
栗知知也闭上眼睛,感受这个拥抱。
不知过了多久,张真源松开她,打开了灯。
他看看时钟,说:“还有一会儿。”
“什么还有一会儿?”栗知知问。
“距离你的18岁还有一会儿,”张真源笑着看着她,“知知你听过我唱歌吗?”
栗知知摇摇头,问:“你会唱歌啊?”
张真源从卧室里拿出一把吉他,说:“我只想唱给你听。”
两人走到阳台上,张真源靠在栏杆上,栗知知听张真源唱着歌。
“这世界有那么多人
人群里敞着一扇门
我迷朦的眼睛里长存
初见你蓝色清晨……”
张真源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,唱着只给栗知知的歌。
“这世界有那么多人
多幸运我有个我们
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
常让我望远方出神……”
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吧。
栗知知这么想。
一首歌唱完了,张真源又唱了一首。
他看看表,放下吉他,嘴里数着:
“三”
“二”
“一”
张真源把栗知知拉过来,一个吻落在栗知知唇上。
栗知知隐约觉得张真源哭了,因为她的脸上沾了一点湿湿的东西。
“知知,生日快乐。”
又是一个绵长的吻。
第二天,栗知知是在张真源的床上醒来的,她看着一旁平整的枕头,就知道昨晚玩的太晚,张真源把她抱到床上后,自己去睡沙发了。
栗知知走出房间,不见张真源人影。
“真源儿?”
没人回应。
“张真源?”
依然没人回应。
栗知知回卧室,拿上手机准备去找张真源。
她注意到了床头上的一碗粥,是张真源做的。
她端起粥,还是热的,碗下压着一张纸,上面只写了四个字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
是张真源的字迹。
栗知知皱皱眉头,给张真源发了条信息。
“你人呢?”
一碗粥喝完了,张真源还没有回她。
栗知知拨通张真源的号码,对面是毫无温度的机器女声:“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,请稍后再拨……”
栗知知有些慌了,拿上手机跑回家,栗妈妈正好准备出门,正站在门口换鞋。
“妈,你知道张真源在哪吗?”
栗妈妈看着栗知知,叹了口气。
“小知,等他回来自己告诉你吧。”
“那他什么时候回来?”
栗妈妈摇摇头,出门了。
栗知知又回到张真源家,把碗刷了,坐在沙发上等着张真源回家。
衣柜里他的衣服什么的都还在,应该不会走太久。
天慢慢黑下来了,张真源还没回来。
她坐到了床上,给张真源发了条信息。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依然是没人回,栗知知在等的时候睡着了。
张真源,你会回来的,对吧?
04
暑假整整两个多月,栗知知都没有再得到张真源的一点消息,栗妈妈也支支吾吾不肯说。
栗知知和张真源考上的是同一所学校,她抱着一点点希望去了新学校。
开学一个月,栗知知也没有见到张真源一面,张真源在躲着自己。
开学两个月,栗知知依然没见到张真源,他还在躲着自己。
一个学期过去,张真源还是没有出现。
我们,算是分手了吗……
栗知知这么想。
三十那天晚上,栗知知给张真源发了一条“新年快乐”。
这次,收到了回信。
“知知,别等我了。”
栗知知心中一颤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知知,忘了我吧,找一个比我更好的男孩,不要再等我了。”
栗知知又给他发了个问号,这次的消息前面多了个红色感叹号。
她强忍心中的不安,给张真源打了电话,听到的却是冰冷的机器女音。
“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。”
栗知知彻底崩溃了。
张真源,突然闯入她的生活,抢走了她的心。
张真源,突然离开了她的生活,带着她的心。
大一那年,她去找音乐系的招生处,找张真源这个人,负责人却告诉她,张真源入学就没有来报道。
“挺可惜的,他的入学成绩文化课和专业课都是第一名,后来学校找到他,他说他先不上了,学校就一直给他留着名额。”
大学四年,栗知知没有接受任何人当她的男朋友,只是带着心里的一点迷信的小小的希望,等着那个人回来。
毕业后,栗知知回到母校当了老师,也搬到了张真源原先的家里。
栗妈妈劝她放下张真源,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,只是点点头,然后继续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张真源家里。
收拾东西的时候,栗知知发现,家里的东西张真源都没带走,只带走了一件。
栗知知送给他的围巾,他带走了。
那是张真源18岁生日的时候栗知知亲手织给他的,他特别喜欢,说要让栗知知围住他一辈子。
手中的玻璃杯掉在了地上,栗知知崩溃大哭,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。
他不会回来了。
05
后来,栗知知跟学校里一个姓马的男老师在一起了,两人聊得来,相处的也愉快。马嘉祺对她很好,人温柔体贴,也会顺着她的小性子,宠她的很。
马嘉祺跟她求婚之后,她戴着马嘉祺送的戒指去上课,从班门口路过的马嘉祺往教室里看了一眼,引得班里的一群小孩叫个不停,栗知知害羞地把门关上后,喊了一句:“叫什么呀,上课!”
马嘉祺想跟她同居一段时间,被她拒绝了,她依然住在那个人家里。
这些年房间里的摆设一直没变过,还保留着他在的时候的样子。
栗知知翻出一张照片,是很久之前她跟张真源拍的,相纸微微泛黄,她轻轻抚摸着照片中人的脸。
“我要结婚了,他对我很好,你会祝福我们的,对吧?”
这时,栗知知听到开门的声音,以为有坏人,抄起一条棒球棍就往客厅里去。
门缓缓打开了,进来的是一个栗知知做梦都想不到的人。
那个人,他回来了。
“知知,好久不见。”
栗知知手里的棒球棍掉在了地上。
她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,勉强挤出了一个笑。
“张真源,好久不见。”
张真源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,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失落,又微笑着看着她。
“你要结婚了?”
栗知知点点头。
“能娶到我们知知的人,一定很不错吧?”
栗知知说:“他对我很好。”
就像你当时对我一样好。
“那就好。”
两人面对面站着,站了很久,谁也没说话。
“这么久,你去哪了?”栗知知终于问出口了。
张真源苦笑:“去哪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栗知知摇摇头,说:“你要说的,你必须说的。”
“国外,我在m国开了一家小公司,办的还不错,做专辑的。”张真源顿了顿,又说:“知知,你婚礼那天,我能去吗?”
栗知知点点头,又摇摇头,说:“我结婚,你一个前男友去算怎么回事啊?”
张真源愣了愣,又说:“我想亲手把你交到他手上。”
栗知知沉默了一会儿,点了点头,说:“婚礼在明年八月份,还早,你去见过我妈妈了吗?”
“阿姨知道我回来,已经见过了。”
又是长时间的沉默。
“你住哪?”栗知知问。
“酒店,离这不远。”
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m国?”
“你婚礼之后吧。”
栗知知点点头,说:“你还是回来住吧,住酒店也不方便,反正我这几天也打算搬到我未婚夫家里了。”
张真源沉默了一会儿,点点头,说:“好。”
“这么晚了,你早点休息吧,我先走了,晚安。”张真源向门口走去。
栗知知终于忍不住了,眼泪喷涌而出,她冲过去从后面抱住张真源。
张真源的手停在门把手上,心中一阵钻心的疼。
“真源,回来就好。”
张真源眼角有泪划过,他转过身,在栗知知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。
“知知,你就快结婚了,我们还能做朋友吗?”
栗知知像九年前一样抹着眼泪,张真源掏出纸巾来给她擦脸。
栗知知看着张真源,摇摇头,说:“你是家人。”
张真源愣了愣,摸了摸她的头。
“早点休息吧,晚安。”
然后离开了这个曾经被叫做“张真源家”的地方。
关上门的一瞬间,张真源靠在门上,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了。
对不起,知知,你说的家人,我问心有愧。
这么多年了,栗知知早就走出去了,他却还没放下。
她要结婚了,我们这辈子,就到这了。
他听着门内的栗知知的哭声,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,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,离开了。
06
两人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从前,一样的形影不离。
栗知知搬家那天,张真源也去帮忙了,她把马嘉祺介绍给张真源认识。
“真源,这是我未婚夫,马嘉祺。”
马嘉祺向张真源伸出手,张真源也跟他握了握手,微笑着说:“你好,马嘉祺,我是知知的哥哥,张真源。”
三十晚上,马嘉祺回河南老家,栗知知和张真源在重庆栗知知家过年。
“知知,不跟你未婚夫回他老家过年吗?”张真源在包饺子的时候问。
栗知知摇头,说:“不去,我们已经商量好了,以后过年,他回他老家跟他爸妈过,我就留在重庆陪我妈。”
张真源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
晚上,栗知知坐在窗边给同事们发春节祝福,张真源走过来坐在一边,看着栗知知,不说话。
栗知知从张真源离开后就没有再看过春晚,每年都是早早就睡觉去了。
今年不一样,张真源回来了,她就打开电视,陪妈妈一起看春晚。
“还是在这边过年有年味啊。”张真源感叹道。
栗知知抬起头,问:“你在那边不过年吗?”
“刚开始住在唐人街会过年,但是都是自己一个人,干脆就没再过,每年三十晚上要么忙工作,要么就是早早睡觉了。”
栗知知点点头,靠了过去,把头倚在张真源的肩膀上,听着电视里传来的歌声。
“小知,快十二点了,出去放鞭炮啊!”栗妈妈拿出鞭炮,看着沙发上的栗知知和张真源。
栗知知没理她,张真源急忙说:“伯母,您先放那吧,待会儿我就和知知出去。”
张真源低头,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栗知知,轻声问:“知知,我们出去放鞭炮?”
栗知知点点头,从张真源身上起来,去换了衣服,两人就一起去楼下放鞭炮。
栗知知站在一边,看着张真源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鞭炮,然后跑过来跟她一起捂着耳朵看,就像几年前一样。
少年时两个人看着对方笑,以为这就是永远。
再回过头来,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。
栗知知看着张真源,张真源也看着栗知知,两人都不说话。
新年的钟声敲响了,张真源把栗知知拥入怀中,栗知知也抱紧了他。
“新年快乐,知知。”
“新年快乐,真源。”
两人的声音被周围的烟花声盖住,只有彼此能听到,他们在满天烟花下拥抱。
07
七月的太阳又毒又辣,晒的人睁不开眼。
“喂真源,你到哪了啊?”栗知知和马嘉祺坐在民政局大厅里等着张真源。
“抱歉啊知知,我这边有点堵。”张真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。
“291号。”
栗知知听到念到自己的号了,跟张真源说了一声就进去办手续了。
领完证出来,栗知知还是没见到张真源人,正要打电话给他,却收到了栗妈妈的电话。
栗知知疑惑地点了接听:“喂妈……什么?你再说一次?!”
栗知知腿一软,坐在了地上,眼泪喷涌而出。
张真源……他出车祸了……伤的很重……
一旁的马嘉祺见状,急忙把她扶了起来,给她擦着眼泪:“怎么了老婆?”
栗知知反应过来,拉上马嘉祺就往车那边跑。
“快,嘉祺,去第一人民医院,快啊!”
马嘉祺帮她系上安全带,踩下油门,白车快速地穿梭在城市中。
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马嘉祺问。
“真源……真源他出车祸了,妈说……伤的……很严重……”栗知知坐在副驾驶上,妆都哭花了,抽抽噎噎地说着,“嘉祺……真源……他不会有事的……对吧……他不会……不会有事的……”
马嘉祺心疼地看了她一眼,说:“他一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栗知知刚要抬手擦眼泪,忽然好想想到什么似的,从一边掏出一包纸,抽出一张来擦了擦脸,自言自语地说:“不能……不能用手……他看到……会不高兴……”
马嘉祺皱皱眉,把油门踩得更深了。
医院一到,栗知知马上推开车门下了车,向急救楼奔去,马嘉祺跟在她身后跑着。
张真源,你千万不能有事!
栗知知心里默念。
两人飞奔到手术室门前,栗妈妈正坐在门前等待着,手术室门上的灯显示着“手术中”三个字,红字刺的栗知知眼睛生疼,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又瀑布般流了出来。
栗知知坐立不安,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踱步,马嘉祺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疼得紧,一双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一团,走过去搂住她的肩,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。
栗知知看着马嘉祺的眼睛,两眼红红不说话。
“知知,别怕。”
只是两个字,栗知知又要落泪,马嘉祺急忙搂紧她,轻声安慰她。
“真源不会有事的。”
三小时后,一名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。
“谁是病人家属?”
栗知知看见大夫出来,好不容易安定住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,急忙要冲上去。
“我,是我,大夫,他怎么样?”
“病人现在失血过多,可能会有危险,我们现在要给他输血,不过现在医院血库里没有和病人血型相匹配的血,最近的医院调过来也需要半小时,需要家属签字,我们去调血。”
栗知知签字的手不停地发抖,颤巍巍地问:“半小时来得及吗?”
医生叹了口气,摇摇头,说:“不好说,这要看病人的意志了,我们现在已经在尽力帮他止血了。”
栗妈妈问:“他是什么血型?不知道我们能帮上忙。”
医生看了栗妈妈一眼,摇摇头,说:“Rh阴性血,就是我们常说的熊猫血,非常罕见,怕是不好找。”
栗知知一听这话,顿时又要绷不住,两腿一软,眼泪刷刷往下淌。
马嘉祺急忙扶住栗知知,看着医生,说:“医生,我是Rh阴性血,能用我的吗?”
医生吃惊:“小伙子,这话不能开玩笑,你真的是R……”
医生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马嘉祺硬生生打断了:“人命关天的事,别废话了,就问你能不能用我的血。”
医生点点头,说:“可以,不过不能输太多,可以先输用你的血,等那边血调过来再继续,我们会对两名供血者的血液进行处理,尽量减轻病人的排异反应。”
医生走回了手术室,去做输血的准备工作。
马嘉祺扶着栗知知站起来,缓缓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。
栗妈妈担心地靠了过来,轻轻对栗知知说:“小知,真源会没事的,他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栗知知点点头。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苹果,她在来的路上一直提醒自己要保持理性,以免影响张真源手术,可是一听到张真源情况危急,她就再也绷不住了。
她不能没有张真源。
马嘉祺轻轻拍着她的背,柔声说道:“知知,我现在要去给真源输血了,输完血就没事了,放心吧。”
栗知知抬头看着马嘉祺,满脸泪痕:“嘉祺,谢谢你,要不是你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……”
马嘉祺更心疼了,尽管心里满是疑惑,也顾不了这么多了,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背,说:“我们已经是夫妻了,说什么谢不谢的,现在救人最重要。”
医生出来叫马嘉祺了。
“知知,我先进去了,别怕,他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栗知知点点头,看着马嘉祺进了输血室。
手术整整进行了八小时,从下午五点一直做到凌晨。
张真源抢救过来了,不过创伤较严重,医生说他可能会进入植物人状态。
栗知知松了口气,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。
“谢谢您啊大夫,接下来家属可以陪同吗?”栗妈妈问。
“暂时不能,家属可以先回去给病人收拾收拾东西,然后等病人状态稳定后从ICU转入普通病房才可以。马先生刚捐了不少血,要让他注意休息,不能熬夜,千万不能喝酒,避免剧烈运动,短期内不要再献血了,可以多吃一些补血的食物。”
“好,谢谢您医生。”栗妈妈点点头,医生笑了笑离开了。
病房里,马嘉祺正躺在床上休息,栗知知坐在一边看着他。
“嘉祺……”
“好了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什么也别说,救人是第一位的……不过我挺好奇的,张真源跟你明明不是一姓,是同母异父吗,还是重组?”
栗知知摇摇头,说:“都不是……实际上他跟我没有血缘关系,但他是我很重要的人。”
马嘉祺挑挑眉,没说话,也没有看栗知知。
栗知知看出他很不开心,主动说:“其实……他曾经是我的爱人。”
马嘉祺抬起头。
“不过他离开了一段时间,什么理由都没有,只是说让我不要再等他了,后来我慢慢也就放下了,然后跟你相爱,结婚。他也是去年咱们订婚之后回来的,据说先前一直住在m国。你放心就好,我的爱人是马嘉祺,也只会是马嘉祺。”
马嘉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随即点点头,说:“我相信你,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,我只是想不明白。”
栗知知握住马嘉祺的手,说:“张真源对我是很重要的人,是家人。”
马嘉祺点点头,说:“现在就希望他能快点醒过来吧。”
08
栗知知从栗妈妈那里知道了张真源消失的那几年发生的事。
张真源是单亲家庭,妈妈在他小的时候跟爸爸离了婚,又找了一个有钱的老公,后来把户口迁到了m国。张家父子二人生活不算富裕,张真源也会出去打工,父子俩都不舍得给自己花太多钱。女人还算疼张真源这个唯一的儿子,每个月都会给张真源打些钱做生活费,家里才稍宽裕了些。
18岁那年,张真源的爸爸出了问题,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,可他一倒下,家里就没有人去赚钱,只凭张真源生母给的那点钱,就算手术费充足,但后续的治疗费不够,没有人去赚,张真源的爸爸就只能做完手术后回家。
正当张真源焦头烂额之际,远在m国的张真源生母飞回国来,帮张真源补齐了所有治疗的费用,还派人照顾张真源爸爸,不过代价是要张真源跟她回m国。张真源自然是不乐意的,但只有这个方法可以救爸爸,便狠心答应了下来,不过要等到爸爸恢复之后。
术后,张真源爸爸受到张真源生母派来的人的照顾,恢复的倒也算快,几个星期就回家了。
高考之后,张真源一直在忙转户口的事,他也舍不得这里,但是为了爸爸,只能离开了。
他没想好怎么面对栗知知,就把这些事告诉了栗妈妈,却不让栗妈妈告诉栗知知。
飞往m国的机票订在栗知知18岁生日的后一天,他努力躲着栗知知,努力给栗知知留下坏的印象,好让她在分离之后不会太想念他。
飞机上,张真源把自己蒙在毯子里哭了一场,他知道,他这辈子几乎跟栗知知不可能了。
大学四年在m国度过,期间他有瞒着家里飞回国,偷偷站在离栗知知很远的地方,不敢打扰她的生活。他本以为他不会再跟栗知知有交集,可在得知栗知知订婚的消息时,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,他的公司比继父办的更好,继父生母拿他没办法,只得放他回了国。
张真源知道,他这辈子都不会放下栗知知了,他从没想过跟她分开,却不得不分开。
他瞒着栗知知偷偷见了她的未婚夫一次,他也暗中调查了马嘉祺,人很好,把栗知知交给他,他还算放心。
那年过年的时候,张真源陪栗知知去放烟花,他甚至想要带着栗知知走,可她已经放下了,他知道现在的他对于栗知知来说只是像兄长一样的人,他又凭什么带她走?只要她过的幸福,他也就幸福。
七月,栗知知跟马嘉祺领证,张真源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,还是答应了栗知知陪她去。在过红绿灯时,张真源有些出神,跟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相撞。张真源反应过来的时候猛打方向盘,避免了自己直接撞上货车,才保住了命。
“对不起,知知,我爱你。”
这是张真源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。
两个月过去了,栗知知和马嘉祺的婚礼一直没有举办。
栗知知坚持要让张真源把她亲手交到马嘉祺手里,但是张真源已经进入植物人状态,两人就摆了几桌,只请了两面亲人和几个朋友,吃了顿饭,打发了过去。
栗知知觉得自己差劲极了,但是马嘉祺却没说什么。张真源已经转到普通病房,马嘉祺只是每天下班后带着栗知知一起去看望张真源。栗知知总坐在张真源床边,拿棉签蘸水涂抹在张真源的嘴唇上,不让他那张好看的嘴巴干裂。
“真源,你可要快点醒过来啊,为了等你醒过来,我婚礼到现在都没办,你可得赔我!”栗知知总是对躺在病床上的张真源这么说。
马嘉祺当然为此跟栗知知吵过架,不过慢慢他就理解了,栗知知对张真源的爱不同于自己,她看张真源的眼神跟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同,她对他早已不是爱情,两人的感情就像是知己,像是亲人。他也就没有再因为这个跟栗知知吵架。
生活还在继续,栗知知似乎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,又好像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。
“老公,回来帮我带只烤鸭嘛~”马嘉祺是班主任,下班比栗知知要晚,栗知知就在家等他回来。
“好,还是上次那家吗?”马嘉祺宠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。
“嗯嗯,那家好好吃!”
“好~”
“早点回来啊,拜拜。”
“好,拜拜。”
栗知知挂掉电话,看向窗外,天上是好看的火烧云。
马嘉祺下班后,栗知知带着刚做好的饭菜,跟马嘉祺一起像往常一样去看望张真源。
来到医院,看到的只是空空的病床。
他们跑去问护士站的护士,那护士说,张真源三天前的上午就醒了,只是一直没有让他们知道,今天中午已经出院了。
张真源最终还是没有勇气面对栗知知和马嘉祺。
陪着栗知知的这一年,他有私心,他也曾暗暗想过如果栗知知能回心转意,他就带着栗知知走。可是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,便一直以他兄长的身份陪在她身边。
醒过来的那天下午,他曾看到马嘉祺亲昵地把栗知知搂在怀里,这一刻,他终于明白了,栗知知最后选择的依然是马嘉祺而不是他。
于是张真源瞒着他们做完了出院之前的一系列检查,自己一个人出了院。
张真源坐在机场大厅里,透过等候大厅的玻璃看到了外面的火烧云。
他还是没办法看着栗知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,于是他选择了逃走。
上飞机之前,张真源接到了栗知知的电话,他犹豫了一会儿,点了接听键。
“知知?”
“真源你去哪了?”
张真源叹了口气,说:“你别找我了,我马上要上飞机了。”
对面沉默了一会儿,开口:“你要回去了吗?”
张真源说:“回去安排一下工作,把公司交给别人帮我管理……我想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……一路平安。”
“嗯,再见,知知。”
“再见。”
他关掉手机,走上了飞机。
栗知知在机场外的一家便利店里,看着张真源的飞机越飞越远,在天上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。
她望着那道痕迹发呆,突然想到了张真源在她十八岁的那天晚上给她唱的那首歌。
“灰树叶飘转在池塘,看飞机轰的一声去远乡……”
她轻轻哼唱起来。
09
几年后的一个晚上,栗知知和马嘉祺坐在阳台上看星星。
一个小孩子跑过来,奶奶地喊着爸爸妈妈。
栗知知和马嘉祺回头。
马嘉祺弯下腰,摸着小孩的头,问:“怎么啦宝贝?”
小孩举起一本旧相册,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,看着栗知知问:“妈妈,这张照片是你的嘛?”
栗知知接过相册,看看照片,是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。
她点了点头。
“那妈妈,上面那个叔叔是谁啊?”
栗知知看着照片里的人,说:“他啊,是妈妈很重要的一个人。”
小孩不解地问:“那我为什么没见过他啊?妈妈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个叔叔?”
栗知知笑笑,说:“这个叔叔呢,现在正在环游全世界,除了他自己,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。或许有一天,他就会突然回来,带着好多好吃的和玩具来见我们笑笑。”
小孩点点头,问:“那他比我和爸爸还要重要嘛?”
栗知知摇摇头,弯下腰对着小孩笑:“笑笑,爸爸妈妈还有事,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儿,好吗?”
小孩点点头,跑开了。
马嘉祺看了看照片,轻轻搂住栗知知。
“知知……”
栗知知把头靠在马嘉祺肩上。
“嘉祺,你知道的,我早就放下了。”
马嘉祺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。
栗知知早就放下了,不过她会记得,还有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,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地看着她。
晚风中闪过 几帧从前啊
飞驰中旋转 已不见了吗
远光中走来 你一身晴朗
身旁那么多人
可世界不声 不响
笑声中浮过 几张旧模样
留在梦田里 永远不散场
暖光中醒来 好多话要讲
世界那么多人
可是它不声 不响
这世界有那么个人
活在我 飞扬的青春
在泪水里浸湿过的长吻
常让我 想啊想出神
……
-END-